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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嘉:人物专访可以写得很生动
2015年03月  作者:刘 嘉  来源:新闻业务参考  浏览次数:1598    责任编辑:xwywck

 

人物专访可以写得很生动

——  以通讯“王蒙:不服老,做‘最浪漫的事’”为例

刘    嘉

  2014年9月3日,光明日报在《新闻人物》专栏刊登题为“王蒙:不服老,做‘最浪漫的事’”的通讯。这篇通讯写得很生动,以自然、流畅的笔触介绍了作家王蒙的近况,使人有与王蒙面对面交流一样的感觉。

  从写作角度讲,这是一篇写新闻人物的成功之作,其中有不少可借鉴之处,下面作一简略分析。

  一、巧妙揉进细节

  细节是写好通讯的基本要求,写新闻人物尤其要有细节。要注意采访时所看到的细节,并巧妙地将其写在稿子里。

  该文在这方面做得不错,如开头一段写到: “‘我还在不停地写作,尽量抓紧一切时间。’”刚从医院看牙回来的王蒙,没顾得上休息,便坐下来接受记者的采访。几句话把采访时的具体情形写出来了,让读者一下子就直奔主题,拉近了读者与王蒙的距离。

  再如最后一段:“初秋的午后,阳光洒在到处堆满书的客厅,陈旧的老书柜,时光的痕迹划过,‘我最近开始写一本关于孔子的书啦。’王蒙神采飞扬地又做起了‘最浪漫的事’。”些许笔墨写客厅、写书柜,并与该文的主题“王蒙最浪漫的事”有机结合在一起,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。

  以上的情形都是采访现场的细节,记者观察到了,并注意将其揉进文中,既自然又贴切。然有的记者采访时不大注意这些细节,有的即使看到了也忽略将其写进文中,结果把稿子写得干巴巴,没有味道。

  二、现场交谈与背景介绍相结合

  写人物通讯,现场交谈的内容无疑是必写的,否则就没有现场感。除此以外,不失时机地穿插一些背景介绍也是不可缺少,问题是要把这两者巧妙结合在一起。

  该文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。从行文可以看出,大部分是写记者与王蒙现场交谈的内容,如“一天时间如何安排”、“身体如何”、“人生哲学”等,颇有新鲜内容。但记者在写这些内容时,避免了那种一问一答的刻板写法,而是恰到好处地穿插介绍一些背景。如第5个自然段所写的文字(见附录),把王蒙的经历写出来了,让读者很自然有了了解。

  时下有些通讯在介绍背景时做得不够,或是写得很长,或是写得很短,分寸掌握得不是很好。特别是未能将现场的内容有机地结合在一起,让人有“两张皮”的感觉。这个毛病需要克服。

  三、在有限篇幅容纳较多内容

  文短能否容纳较多内容?从这篇通讯可以得到肯定的回答。该文有一千多字,但却写进了不少内容,除“一天时间如何安排”、“身体如何”、“人生哲学”外,还写了“个人爱好”、“是否担心负面的解读和评价”、“最近又在写什么书”等问题。这些都是读者欲知的,信息量不小。

  该文在写这么多内容时,都注意紧紧围绕“最浪漫的事”这个主题来写,没有给人东拉西扯的感觉,这是行文的独到之处。写的内容多,但不脱离主题,需要有一定的驾驭功夫。时下有些报道堆砌了不少材料,其实有些完全可以不写,因为这些材料游离了主题。

  写新闻人物是报道的重要题材,但要写出生动、具体、能给人以新知的报道,需要下一番苦功才行。国际新闻界有不少记者在这方面颇多建树,可以找些经典案例进行研读。总之,愿大家在这方面继续努力。

  (作者为《参考消息》报编辑)


附  录:

王蒙:不服老,做“最浪漫的事”

宋雅娟    王  营

王  蒙

  “我还在不停地写作,尽量抓紧一切时间。”刚从医院看牙回来的王蒙,没顾得上休息,便坐下来接受记者的采访。

  再过一个多月,王蒙就80岁了。从1953年开始创作《青春万岁》至今,王蒙的文学生涯已经跨越了61个春秋,45卷约1600万字的《王蒙文集》正是岁月的见证。

  “你们看,这个夏天我是不是晒黑了很多。”王蒙乐呵呵地朝自己身上瞅了瞅,四天前,他刚从北戴河度假归来。除去写作,王蒙最大的爱好就是游泳,一次能游七百到一千米,在海水里泡四十多分钟。“如果说有什么最高的享受,那就是上午能写作,下午能游泳。”王蒙认真地说。

  耄耋之年的王蒙仍然坚持写作。“精力不如过去,视力也下降了很多”,王蒙笑着说,“但我就是要和衰老抗争,现在的写作量不小,讲课的量也不少,暂时没有特别吃不消,相反,真担心一下子放弃了,再也游不了也写不了了”。

  1956年,王蒙因发表短篇小说《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》被错划为右派,直到1979年才得到平反。即使在当右派期间,王蒙也没有停止写作。“虽然很久都没有平反,但我的生活并不空虚。我在新疆学习了另一种文化、语言,完全开阔了我的视野,增长了知识。”在下放新疆劳动改造期间,王蒙创作了长篇小说《这边风景》,这本书2013年出版,最近又成为第十三届精神文明建设“五个一工程”的入选篇目。感叹这些年的经历,王蒙很释然,“生活和我之间,我们扯平啦!”

  提到浪漫的事儿,王蒙眼神中泛出了光芒。“在新疆,我从山顶跳到五米多深的水库中,那种刺激至今还记得,浪漫不?我喜欢听音乐,听到动情之处,就把宿舍所有的灯关掉,你说我浪漫不?”王蒙连连举例,“调皮”地连续反问,“其实,我写了一辈子小说,这才是我最浪漫的事喽!”

  王蒙很欣赏哲学家庞朴的哲学观。“我年轻的时候容易冲动和偏激,但随着年纪的增长,经历的事情越多,就越感觉到,偏激是没有用的,要尽量把事情做到准确。庞朴的说法是‘一分为三’,就是不要把世界看成只有对立的两个面,还要有第三种选择,要吸收两面的优点,尽量避免两个极端的缺点。”

  年岁渐长,王蒙却从未停下对公共事务的关注,言论一多,争议便也不少。在谈及是否担心负面的解读和评价时,他很坦然:“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,没有一个人能拿自己做标尺。我有时候很羡慕其他作家,钱钟书那种高耸渊博,冯宗璞那种书香门第的知礼和高雅,汪曾祺那种散淡文人的趣味,可我是王蒙,我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,我不但对情感的、直观的、潜意识的触觉敏感,而且对逻辑分析、推理论证也有极大的兴趣。我就是我,敢说话、说真话,至于各种评价,太多了,我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,觉得这辈子获得的正面评价、帮助、支持已经够多了,不可能妄想所有的人给你鼓掌。”

  初秋的午后,阳光洒在到处堆满书的客厅,陈旧的老书柜,时光的痕迹划过,“我最近开始写一本关于孔子的书啦。”王蒙神采飞扬地又做起了“最浪漫的事”。

  (作者为光明网记者 )